赚钱?
她要去赚钱。
起身,拿起洗漱用品,转身,推门。
橙红染了半边天空,一丛丛的白云慢悠悠的在蓝天中飘。
鸡鸣冲破云霄。
唤醒了贝蓓的魂。
“时间还早!”她冲回家中,却发现了端倪,“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赚钱?”
她狐疑的端详明眎。
“你爱钱这件事,不难猜吧。”明眎斜眼瞟着她,语气懒洋洋的,不见一丝紧张。
“是吗?”贝蓓将信将疑。
“是啊。”明眎满不在乎。
“不对不对不对。”贝蓓快步走到床边,“刚刚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明眎装傻充愣,闭目养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转动手腕。
“你的声音和明涯的声音没有半分相似,为什么明凌姐姐会认错?”
“或许是她听错了吧。”
“不可能!”
贝蓓斩钉截铁。
“鲛人的听力比谁都好!
“你快说,否则给再多钱我都不敢留你了!”
贝蓓越想越不对劲。
“还有,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明涯是谁?你早就认识我们?
“你是地下城的人!”
明眎连忙喊停,他苦着脸,“我解释,我解释,你别猜了!”
“我见过你,”
他顿了顿,直直望着贝蓓的眼睛。
“两次。”
贝蓓歪着头回忆,眼中尽是茫然,她好像从未见过他。
“我就知道。”
你不记得了。
“什么?”他的声音太小,贝蓓没有听清。
“我说,第一次见你是在街上,你帮了金三婆一把,抓着两个大螃蟹,扔到商贩身上,螃蟹夹得商贩滋哇乱叫……”
不,其实那是第二次见她了。
第一次的他太狼狈,如乞丐般蜷缩在街角,又脏又臭,是她给了他一个馒头,救了差点被饿死的他。
那一次的相遇,不提也罢。
明眎凝视着贝蓓,目光柔和幽远。
第二次遇见时,她就像一个脚踏祥云的盖世英雄,一声一呵间,就救下了一条鱼。
他讨厌那条鱼,凭什么鱼可以得到救赎,而他却不行。
他羡慕那条鱼,更恨那条鱼,羡慕他命好,更恨他命好。
鱼轻轻松松就被救了,而他呢,没人看见角落里的他,被五花大绑的抓进地下城。
明明她也曾给过他一个馒头啊,凭什么她只记得那条鱼,只将那鱼带在身边,与那鱼越来越亲密!
他不服。
他不认命。
他就算是爬,也要爬出地下城!
“那第二次呢?”贝蓓追问道。
“第二次啊,是在地下城,有只狐妖,吸引了你的注意……”
贝蓓感觉他咬牙切齿的,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眼前的明眎莞尔一笑,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中的不甘。
你知不知道那次是他,
是他救的你!
他想质问贝蓓,却又咽了回去。
鱼又笨又天真,黑熊迂腐,竟看不出狐狸有诈,若非他出面,地下城决不出手。
唇边挂上一抹讽刺的笑。
毕竟地下城只做有利之事。
掩去不屑,嘴角勾起练习过无数次的弧度。
“从那以后我便认识了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泪在眼眶汇聚,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难过,而是激动,他终于有机会了,有机会接近她,触碰她,得到她……
“我好不容易才从地下城逃出来,却被伤极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向你求救……”
明眎泪眼朦胧,忽的用手臂挡住脸庞,遮住眼睛。
“别哭,你别哭。”
贝蓓连忙塞给他帕子。
他接了过去。
可贝蓓却没看到被衣袖遮挡住的那张脸,那脸上挂着的,分明是赤裸裸的笑啊。
眼泪和颤抖的身体都只是激动的证明。
“至于声音……”
明眎忽然换成贝蓓的声线。
“这是我的谋生手段,我便是靠着这声音在地下城卖唱苟活。”
听着自己的声音从别人嘴里传出,贝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连忙制止明眎,却总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但是,为什么你要去地下城谋生?”踌躇再三,她还是问出了盘旋心中的问题。
果然,听到问题的那一刻,明眎呜的一下哭出来,佝偻弯曲的身子抖得更厉害,像一株刚抽出嫩枝就要面对狂风骤雨的松木,拼命发泄心中的苦楚。
“对,对不起,要不你别说了……”不知是被他的难过影响,还是她本就压抑,贝蓓也心酸难忍,憋着哭腔让他别说了。
明眎却摇摇头,“要说的,
“都为了家人,我的弟弟要治病,地下城虽危险,却赚得多,所以便去了,可地下城进去容易,出来难……”
说着,他瞥了眼贝蓓。
他又在说谎,不对,他只说了一半真话。
他有弟弟是真,弟弟病了也是真,可地下城却不是他自愿去的,而是被他花天酒地的后爹卖去的。
还好,贝蓓虽眼眶红红,却神色无常,看起来是相信了。
明眎捏紧掩盖在宽大袖子里的拳头。
他不能让她知道他在地下城的经历。
“你要去找你的家人吗?”
贝蓓突然的提问令他措不及防,他顿了顿,脑筋极速运转。
对不起了弟弟,反正也不是亲生的。
一抹眼泪,一咬唇瓣,“弟弟没了,家也没了,我救不了他,也护不了家……”
伏在床上,明眎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