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搁筷子,大怒,“岂有此理??”
满殿瞬间跪满了一片。
“他们频繁干扰边塞百姓,害得他们夜不能寐,整日战战兢兢,儿臣忝居礼部要职,却发现与他们讲理一点不通,实在寝食难安。”
皇帝点头,“这些朕要听听户部和兵部的意见。”
说罢看向沈寒烟。
沈寒烟顿了一下,“父皇,儿臣以为,这时还是百姓修养生机的时候,不宜打仗。”
说是干扰百姓,其实就是城楼下转了两圈,派去的使臣疯了,这事就很可疑,疯一个倒可信,可以说是以儆效尤,一般来说,真要挑事,第二个便要直接杀了,又怎么可能会让使臣活着回来,却不传递一点消息?
极其可疑。
沈祈勉却抢先道,“户部管着军饷,这大笔的银子要花出去,六妹妹自然是不肯的。但冬天是他们粮草最短缺的时候,何不趁这个时候,彻底以绝后患?”
皇帝沉吟片刻,显然认为他说得有理。毕竟逼疯三个使臣,堪称奇耻大辱。
但好在没有立刻做决定。
沈祈勉乐呵呵地走了,不过对沈寒烟而言,这顿饭对于沈寒烟而言,吃得属实是食之无味。
谁愿意看着刚有好转的民生一下被一个人的一时脑热给毁了?
而且这还得是一时脑热,没有别的心思在里面。
皇帝似乎看出沈寒烟的不对劲来,问道,“怎么了这是?”
沈寒烟道,“没什么,主要是他近期受了点伤,想求求父皇的金疮药。”
“哦?文渊?你们两人最近关系倒是好了,之前为着老二的事,听他说你都快恨死他了。”皇帝倒是来了兴趣,一边摆手叫宫女去取,一边问。
沈寒烟敛眸,没多说。
小宫女这时候把药取来了,皇帝摆摆手,“果然是夫妻没有隔夜仇,好啊,朕乏了,近来精神不好,你就先退下吧。”
沈寒烟点头,接过药离开,没注意到皇帝冷下来的神色。
“李氏灭了他全族,他倒是看得开。”
沈寒烟刚迈出门槛,就看见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是个没见过的宫妃,肤色雪白,眸色极黑,眉目如画。居然有点裴斯年的影子。
沈寒烟一愣神的功夫,那人已笑盈盈过来朝她施礼,沈寒烟还礼,“不知道是哪位娘娘?”
“嫔妾是筠贵人。”
沈寒烟一愣,“筠?”
“正是。”筠贵人有点腼腆,“嫔妾刚进宫不久,未曾见过六公主,今日瞻仰芳姿,果然不凡。”
沈寒烟道,“确实近日不曾大选过,儿臣也没说进来认个门,筠娘娘恕儿臣冒犯。”
待筠贵人进去,沈寒烟赶紧捞住刘全德,“近日不曾大选,这是谁家的?”
刘全德小声道,“能在这会儿送人进来,您猜呢?”
“五皇子?”
刘全德默认,一脸愤愤,皇帝本就精神不好,还送来美人,这不是叫人虚不受补吗。
沈寒烟忙做了个噤声手势。
继续问,“筠?莫不是之前陛下把我认成筠贵人了吧。”
她有些不悦。
“哪儿啊。”刘全德忙摇头,“那肯定不是啊。”
他一脸神秘,悄声道,“筠,是先长公主的名讳。”
怪不得那女人和裴斯年有些像。
裴斯年像谁?自是像长公主。
一个炸雷样的想法突然在沈寒烟脑海里绽开,吓得她一哆嗦。
她用极小声的话问刘全德,“你说,当年,长公主到底有没有谋反?”
刘全德浑身冷汗,“奴才不知,奴才真不知。”
刘全德这个时候幽幽道,“早年长公主同裴首辅交好,一度已有夫妻之实,只是为了朝政,一直未结连理...您说若是先长公主与先首辅还在,裴大人这身世不敢想得有多高贵。”
这句看起来文不对题。
可沈寒烟知道他的意思,为了皇帝的朝政,未结连理,又怎么可能谋反?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再看向殿内,突然有点不认识这个父皇了。
只有隐秘而不可示人的情感。
才能叫人做出那等癫狂之事。
可怕。
吃人。
沈寒烟匆匆出宫回府,一刻也不愿在此多待。
小太监似乎看出她的不快,车驾赶得飞快,一路的疾驰。沈寒烟急急下了马车,正欲进府,正好看见赵祎在门口栓马。
不等她开口,第一时间就看见另外一架马车,愣住了。
那分别是兵部的车驾。
兵部。
他们来干什么?
沈寒烟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裴斯年呢?”
赵祎答话有些躲闪,“正在府里议事。”
“和兵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