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说了吗,前朝马上京察调度,你哥不是在疆北任上吗,家人可给吏部的人走动一二,趁着这个机会调选回京啊?”
“这哪里有门路啊。”
“唉,这次联姻人选,由太后娘娘定。”
“那...岂不是...定下六公主了?
“肯定的。”
沈寒烟刚一踏出毓庆宫,就听见两个小宫女窃窃私语。夏盈听到后脸色都变了,就要上前掌嘴,被沈寒烟拽住了。
“公主...”夏盈气得眼圈通红。
沈寒烟摇头,“事儿都已经定下了,怎么还能不让人议论?”
夏盈连带着说话都大逆不道起来,咬牙低声,“皇上不愿意当那个恶人,又周旋不了太后,可苦了公主您了,本来,明明论什么都不该是您的!”
这话还没说完,沈寒烟便瞪了她一眼,“住口!”
夏盈住了口,一脸委屈,“奴婢又没说错什么,明明该替公主打算的李妃娘娘不肯帮忙,还站在太后一边,就连看重公主的陛下,居然也这么...”
沈寒烟低声道,“隔墙有耳你明不明白。”
她抬头看了看天,“皇氏亲缘淡薄,你又不是不知道。”
眼下只剩一个法子了。
她兀自捏紧指节,叫底下人带着账簿和公文,去乾清殿。
乾清殿外,刘全德靠着柱子打盹,见是沈寒烟,一下醒了,赶忙过来。
“公主...”他欲言又止,“您这会儿去找陛下求情,只会...”
他有点不落忍,“只会适得其反。”
沈寒烟莞尔,“我没说要求情啊,是复建的事。”
这一下出乎了刘全德的意料,瞪大了眼睛,“公主...”
向来油滑的人一时也有点说不上话来,最后化作一句叹气,“着实不该叫您去的。”
沈寒烟进了殿,皇帝正在看折子,几个折子看得是眉头紧锁,抬眼看见沈寒烟,他放下了折子,眉头却皱得更深。
“六公主,若是为了联姻的事,去找太后吧。”
沈寒烟心一下冷了下来,不过很快,她就又捡回来笑容,带着一点极其自然的疑惑,“儿臣不是为了那事而来。”
“儿臣以为黎民百姓的生计更为重要,一直以来都在关心筹建募灾,并无暇顾忌旁的。”
皇帝倒是很满意沈寒烟识趣的态度,点点头,“这才是一国公主的样子,说吧,所为何事?”
沈寒烟缓缓跪下。
“”说着她呈上账簿,“近日来,朝廷已经先后拨了数十万两银子,可各个灾地仍然不见好转,便是筹的粮食,也少之又少,不久前竟有黄淮流民流亡来京敲登闻鼓的事。”
皇帝皱眉,“居然有这种事?”
沈寒烟点头,“有,不过被大理寺卿给扣下了,现在人在诏狱。”
“敲鼓的人在诏狱?这是什么道理。”皇帝喝茶的动作一顿。
“只能说,上下盘剥,祸根自京而下,渗入灾地。前朝大臣,怕是心中有数,只是怕得罪了同窗同僚,个个儿都不说。”沈寒烟假意抹了下眼睛,“儿臣...反正也是迟早要去的,不怕得罪人,今天便同父皇禀个清楚。”
皇帝陷入了沉默。
沈寒烟抬眼将皇帝的神色都尽收眼底。
上下盘剥,沆瀣一气,他又何尝不知?无外乎沆瀣一气的涉及某位太后娘娘,一旦大动干戈,徐家盘根错节,拔不掉便是面子问题,更何况前朝也并无皇帝真正可用的人。
不然她这个公主根本就领不到差事。
“六公主,你既已发现端倪,那可有解决办法?”皇帝如是问。
沈寒烟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身为一国公主,无法与民感同身受已是罪过,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灾年还被盘剥。”沈寒烟敛眸,“儿臣希望能在自己离开前为大夏再做些事情,恳请父皇允我亲赴黄淮,筹粮募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