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皇后虽然也没问谁的不是,但是先温言安慰沈穆容,把沈寒烟晾在一边,也没让起身,所有人都知道要发生什么。
过了许久,皇后仿佛终于想起地上还跪着个公主,低头看了眼沈寒烟,“六公主,怎的还跪着?起来吧。”
沈寒烟表现得很是恭顺,“皇后娘娘没叫起身,儿臣自然不敢不守礼数。”
这话在场的人都听得分明,沈穆容脸色难看,不就是在说她不懂礼法吗,沈寒烟性格骄纵,什么时候也学会阳奉阴违这套了。
皇后也面色一僵,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她缓声道,“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随后声音沉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沈穆容率先道,“儿臣今早找了姑姑学礼,途径御花园,看见六妹妹那儿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大片,儿臣自觉宫女太监也是人,不该随意处罚,就上前劝了两句,谁知被六妹妹好一阵抢白,说我要当耳报神给父皇报信儿。”
沈穆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儿臣只是...想有个姐姐榜样,六妹妹平日不学这些,儿臣也是怕她日后吃了亏,儿臣怎么背得起这么个下三滥的名号!”
沈寒烟没着急解释,皇后同她母妃不睦已久,自然不肯错过这么个机会,不如等皇后发作后再一一辩驳好。
果然,皇后登时眉头就皱了起来,温和之意全无,“有这等事?沈寒烟,你平日里尚书房就学了这些?刚刚还自称守礼,便是在本宫面前装样吗,私底下目无尊上,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沈穆容面露得意之色。
见沈寒烟不语,皇后只当她认了,“毫无长幼尊卑,责打无罪宫女,沈寒烟,你可知罪?”
雷霆之怒,足以吓破身边大小宫人的胆,夏盈脸色惨白,忙跪着向前爬了两步,不停磕头,“皇后娘娘恕罪,六公主真的没有责打奴婢,请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嫌恶地看了夏盈一眼,皇后身边的宫女一看马上接话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目无尊卑,毫无规矩,着罚杖责三十。”
夏盈仍在磕头,却不为自己求饶,而是不停重复,“六公主没有责打奴婢,求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却并不理会。
沈寒烟上辈子没对谁付出过什么感情,见这个陪着自己走完上一世的宫女如此这般,也不免心里一动。她上手拦住了夏盈磕头的动作,“皇后娘娘既然让四姐开口,公允起见,也该容儿臣说话。”
“你有什么想辩?”皇后皱眉。
“儿臣从未编排过姐姐名号,只是担忧四姐身边的奴才搬弄是非,毕竟儿臣是否责打宫女还未有定论,倒是听说前阵子四姐身边小宫女传闲话被打了板子病死在了东交四所。儿臣不过是提醒四姐姐,管好自己宫人。”
沈穆容登时气急,“我责罚宫女那是事出有因,轮得到你来置喙?”
皇后不冷不热看了沈寒烟一眼,“饶是如此,你长姐管你是为你好,出言顶撞,也是尊卑不分。”
沈寒烟心里冷笑,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如此偏袒。不过上辈子她太张狂忘我,这辈子必须要收敛一些。正好不远处又传来脚步声,她心神一动,也跟着跪了下来,微微垂头,一副柔顺的样子。
“儿臣并非顶撞长姐,而是刚刚四未了解情况,口口声声一口一句若父皇知道如何如何,父皇虽春秋鼎盛,可富强兵力,休养民息,捍卫边界,赋税徭役,文治武功也样样都耗精力,这大夏和轩辕不睦久矣,又值水患流民,父皇足有一月不曾召见后宫,儿臣实在怕四姐或者身边宫人叨扰父皇,岂非让四姐担了不孝不顾大体的名声?”
“大胆!”皇后卸下和颜悦色的面孔,似是被戳中了心事,厉声道,“六公主不守礼仪孝悌之道,妄论圣上和后宫,顶撞长姐,来人,把公主带下去,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出!”
皇后身边的人得了指令就要上前,沈穆容表情得意,“妹妹啊,好好学学礼仪,父皇许你尚书房,我看你倒是什么也没学着。”
“什么也没学着吗?朕看烟儿说得不错。”一道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霎时间沈寒烟面前一干人表情大变,沈穆容仓皇回头,吓得腿一软,跪坐了下来,“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