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在她面前的,都是在外面名声显赫,德高望重的人——
“阿如在港大念书,读的还是商科?我家那几个败家子只会花钱,要是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
“前几天去了趟港大,听讲阿如成绩很好,看来只真不假。”
“果然是蒋家的后辈,蒋老先生什么时候可以传授如何教育后代。”
无论是蒋家,还是何佩如自身的原因,这些长辈统统比她想象中和蔼。
完全没有隔着屏幕从新闻或者不同会议里看起来的那般严肃。
而且她当下还没有大学,却先感受到了学历的意义。
尽管在场的人可以说是富裕到不必考虑一纸证书,但是其中涵盖的优秀却能印证这个家族的能力。
蒋家人对她很好不错,但何佩如不敢想象倘若她按何忠的想法中学辍学,他们是否还会是同样的态度。
飘渺的深思让她在这样的场合下更难信手拈来,蒋奕辞倒是给了个眼神让她安心,不露声色地感谢了这些赞誉。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程度的游刃有余。
蒋奕辞带着她认识了不少人。
从表面看是各界名人为她而来,归根结底这场晚宴的本质就是社交场合,明显感觉到周围有不少人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只为可以和蒋奕辞说上一句话。
蒋奕辞似乎也能感觉到她快应付不过来,很快找到了顾兆谦站着的位置。
他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跟着蒋奕辞走近时,她听见他们的对话依然离不开工作。
这一切都与蒋奕辞无关,打断他们的对话后,他朝顾兆谦说道:“阿谦,麻烦你带阿如周围走走。”
“正好。”
顾兆谦还是给了在场的人面子,没有把该接在这两个字后面的“我也不想待在这里”说出来。
远离人群后,他转过头来问何佩如:“你应该没来过这边吧?我带你熟悉一下。”
“好。”
她点点头。
就算和顾兆谦不一定有话题,怎么也比在宴会厅里绞尽脑汁回答别人的提问好。
只不过两人刚走到外面的阳台,何佩如还没来得及问顾兆谦这个宴会厅以往的故事,就听见稀稀疏疏的对话声。
“听说蒋家这个大小姐以前住在公屋,她这算不算飞上枝头变凤凰?”
“说不定她只是个私生女,蒋家本来就没多少后辈,可能是给她个名头认下来算了。”
“可是听说她在港大读书,我爸刚才差点指着我脑袋骂我蠢了。”
清晰的对话让她顿在原地,甚至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转头去其他地方。
顾兆谦却是一点也不客气,不仅走了上前,还
而且直接开口道:“原来你们的家教就是在背后议论别人?谁准你们在蒋家说这种话的?”
刚才还在议论的人显然被他突然开口吓到,回过头时也可以看出她们没想过何佩如会出现在这里。
几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恐,她们手足无措地相互推挤,最后还是其中一个人开口道:“对不起。”
顾兆谦替她答道:“道歉又不是一定要接受,你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其他人一连说了好多句“对不起”后,落汤而逃般往宴会厅里走。
顾兆谦看着她们的背影,不屑一顾道:“有的人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不少背地里都是这种人。”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要硬气点。”
“我怎么觉得你……”对于这些议论,何佩如没有放在心上,她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过去何忠的斥责过分。
她思索了片刻,组织好语言:“你好像看的很透彻。”
顾兆谦不卖关子,直接告诉她:“毕竟不是每一个豪门都可以像蒋家这样,那些混乱不堪可能才是大多数。”
何佩如猛然想起上次回到家时,他和蒋奕辞从书房出来的对话,大胆问道:“是不是……跟上次你和我舅舅说的那些事情有关?”
“嗯,差不多。”
他淡然答道。
见他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何佩如也不追问。
她往前走了几步靠在阳台的护栏,眺望着远处的海景,感叹道:“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命运就那么神奇。”
顾兆谦没有回答,而是等着她往下说。
何佩如笑了笑:“如果不是妈妈当年的选择,我就可能不会出生,也就没有后来崎岖的人生和现在回到蒋家的事情。但是呢,如果爸爸妈妈还在这个世界上,最终的结局好像也会不一样。”
“说不定这就是命运。”顾兆谦听明白了她弯弯绕绕的想法,“而且你这样也算是在最好的时机回到了蒋家。”
此刻他好像脱去了刚才的盛气凌人,劝解的话语就如同邻家哥哥。
何佩如用余光偷瞄着他。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始终觉得顾兆谦人很好,却总是可以感觉到他有意无意的疏离。
就如始终有一道云雾遮掩,无法看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