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一直是顾言宝在照顾她。顾言宝哪哪儿都好，就是不太会照顾人，早中晚点外卖一碗瘦肉粥和一碗白粥，任她挑选。

宁玉兮快吃吐了，可每次顾言宝问她想吃什么，她又完全没有食欲。

顾言宝把温度计递给她：“来，测一测还发烧不，要是再不行，你必须听我的去趟医院。”她转身进卫生间冲洗口中的泡沫。

宁玉兮撑起身子坐起来，把温度计放在腋下：“我感觉好多了。你放心回去吧言宝，你家人估计在催你了，我一会儿收拾东西，明天也要回家了。”

她们住的这个公寓是顾言宝自己的房子，顾言宝不喜欢和家人住在一起，一个人住又不踏实，正巧宁玉兮在北城工作需要租房，于是在她大四那年，顾言宝就强硬地把人家拐进她的房子里，彼此照应。

还有五天就是除夕夜了，换往常这时候，她俩已经各回各家了。

宁玉兮的老家在江城，坐飞机两个小时。说实在的，以她现在的状态，她一点不想回去。可惜她实在不能回去的理由。

“我不着急，我家就在北城，离咱们这儿又不远，我明天把你送到机场再回去也不迟。”顾言宝洗完脸出来，俯身贴了贴宁玉兮的脸，“好像不烧了，把温度计拿出来我看看。”

宁玉兮从睡衣底下抽出温度计递给她。

“36.7。不错！”顾言宝放松地摊在床上，“你可算好了，宁宝！你生病我也痛苦啊，都没人跟我说话了。”

“你今天确定不走吗？”宁玉兮问。

顾言宝说：“确定啊，家里又没急事，他们催他们的吧，反正也是一脚油门的事。”

“那今晚吃火锅吧，把那顿火锅补了。这种天气怎么能不吃火锅呢！”宁玉兮把视线移向窗户，大雪连下了一个多星期，外面银装素裹，屋里却暖气十足，实在舒适。

“火锅？好啊，我也好想吃火锅。不过你能吃吗？”

宁玉兮轻叹了口气，说：“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头不疼了，嗓子也正常了，就是鼻涕还没止住，不过不碍事，我吃番茄锅就行，这白粥再喝下去我就要吐了。”

宁玉兮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因为没什么事情可做，又重新躺回被窝，给男友陈衍打电话。

陈衍在江城经营一家房地产公司，平时也是忙得脚不沾地，通个电话的时间，还在噼里啪啦敲键盘。

听见宁玉兮被停职的事，他安慰道：“正好，过完年你就待在江城吧。”

宁玉兮下意识反驳道：“不行！”

陈衍“啧”了一声，说：“有什么不行的啊，小兮，该考虑我俩的事了吧，我妈说让我们今年就把婚订了，你也别去北城了，直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订婚？！怎么这么突然？阿姨她同意我俩在一起了？她不是……”宁玉兮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胸口闷得好像要喘不过气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过激。

在隔壁化妆的顾言宝都听见了她的声音，带上腮红刷走了进来，她没开口打扰，而是默默听着宁玉兮和她男友交流。

宁玉兮和陈衍是在江城认识的，陈衍比她大四岁，两人在一起三年多了，即使异地恋爱，感情也一直很稳定。

说不想跟他待在一起那是假的，但是不想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是真的。

陈衍说：“她只是不喜欢你的工作，不是不喜欢你，我跟她说清楚就行。”

宁玉兮的心脏砰砰直跳，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突兀的消息，竟是心慌大于兴奋。

订婚来得太快，超出她的预期，她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她改变以往“什么都好说”的性子，下意识脱口道：“可是我还不想结婚啊，我事业才刚刚开始！”

“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这么紧张干嘛啊。”他轻声说道，磁性的嗓音顺着电流传来，“难道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咱们早晚都要结婚的不是。”

“可是我的工作怎么办！”

陈衍迟疑了一下，但他还是说：“你要在江城实在找不到工作，你来给我当助理，我给你开工资。不想做的话我也可以养你。听话，过完年咱就把婚订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你想想我们在一起这几年，除了节假日基本上没见过多少回，我想多留时间我们相处，你能依赖依赖我。”

陈衍一直在回避她的工作问题，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她那份工作都不能称作正经工作，小众得谁听到都会“啊”一声。

宁玉兮心力交瘁，连吐槽的力气也没有，敷衍地应付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她和顾言宝无言地对视了片刻。

“不是，宁宝，你不会真想就这么结婚了吧？”晚上吃火锅的时候，顾言宝不依不饶地就着这个话题讨论。

宁玉兮夹了一块煮熟的毛肚，放到口中，含糊地回道：“看情况吧。”

“不能看情况！”顾言宝吃东西的心情都没了，“你……你还有梦想要实现啊，陈衍虽然人挺多不错，但我怎么感觉他一点都不在乎你的事业，还有他那个妈也是！”

宁玉兮撇了撇嘴，拖着腔调调侃她：”你不也是嘛。你还说要带我一起去拍明星呢！”

顾言宝口齿伶俐：“可是我是支持你的啊。”

“哎呀，陈衍说的也只是订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嘴上这么说，实际没有一点想要妥协的意思，她不是不喜欢陈衍，是因为她心里清楚，一旦她跟陈衍有了这层联系，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她再也没有追求事业的机会了。

吃完火锅，宁玉兮便开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顾言宝开车把她送到机场，两人拥抱了一下，互相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