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所谓的‘水渠’,竟害死了这么多人命,傅缨心中压抑着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刺史知晓手下的人捅出篓子,唯恐祸害到自己,于是便涉及谋杀了廖大人,将一切罪责推在了他的身上。”穆尔淳说完早已是眼眶红润。
“或许是廖大人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出事的前一晚,她派人将女儿送到了我家里来,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愧对他,这才会被刺史逮住机会将义妹抓走了,她只有几岁呀。”愧疚无比的穆尔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傅缨算是捋清楚前因后果。
“所以,他便以你义妹要挟你?”
穆尔淳擦了擦眼泪,继续道:“王爷,该说的话下官已经都说完了,其余的,王爷还是别过问了,事关义妹生死,还请王爷谅解下官一番心思。”
傅缨见他情意真切,不像能装出来的,随后点了点头。
“本王已经知晓其中原委,至于具体事宜自会去求证,你义妹的事本王会派人去处理。”
“多谢王爷。”穆尔淳连忙道谢,随后又有些担忧:“王爷需要下官做些什么呢?”
傅缨思索了片刻。
“幽川刺史自出事之后便一直幽闭于府,本王的人来之后更是连面都没碰上,如今本王手中并无更多实证,只有让他主动漏出破绽,才能更好的将其一网打尽。”
“王爷,下官手中有廖大人留下来的东西,里面或许有王爷想要的。”穆尔淳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回书房去取出了一个小匣子。
傅缨示意灼华将其收了起来。
“接下来几日,本王会想法子应对他,至于你,若想替廖长生洗去冤屈,为其昭声,也不是没有办法。”
穆尔淳心中一激动,连忙问道:“王爷尽管吩咐,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不急,届时本王自会来找你的。”傅缨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
“下官知晓了,恭送王爷。”穆尔淳望着傅缨离开的背影,恭敬的行了礼。
待回到客栈,傅缨吩咐道:“顷风,去查查这穆尔淳的底细,对了记得去核实下今日他所说的话真假几分。”
“是,属下领命。”
待顷风离开后,灼华便将那匣子打开了,里面大多是一些陈旧书信,灼华将东西取了出来递给了傅缨。
“王爷,瞧署名,似乎都是和幽川刺史有关的。”
傅缨将信将疑的接了过去,厚厚的一沓信,有廖长生劝告之语,亦有其遭到威胁的内容。
信中除了幽川刺史的亲笔署名,亦有其官印加持,千真万确是抵不了赖的,傅缨望着这沓证据,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或许刺史也绝想不到,廖长生临死之前还会留下这么一手。
随后傅缨眉头一蹙,瞥见里面有封破损的书信,上面似乎还沾染了一些血渍。
傅缨将其取了出来,虽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可依稀能瞧见其中的些许内容:
“……一切如旧,皆尽数上贡国都,愿主子得偿所愿。”傅缨瞧着信尾的署名,确实是幽川刺史的字迹,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寄出去便被人截了下来,只是又为何会出现在廖长生这里呢?
国都?主子?幽川?金矿?一切的起点似乎又回到了言城,国都究竟是谁在操控着幽川呢?竟然埋藏如此之深,若非此次出事,恐怕自己也不会知晓其中事宜,一瞬间,傅缨百思不得其解。
灼华见她思绪不佳,随后问道:“王爷,可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了?”
“灼华,幽川的大批金矿绝非凭空出现,这些年的变化也绝非偶然,恐怕是有人一直在筹谋些什么,你说国都中,究竟谁能将手悄无声息地伸进幽川呢?”
灼华一时也沉默了下来,前有在南岭发现了私采铁矿一事,如今又有金矿……王爷这一路走来,当真是不容易。
“本王记得,恭王仍是皇子时,有位深得器重的伴读也是幽川人士,与这刺史同姓,你速去查查这二人有无关系。”
“是。”灼华应了下来。